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请相信爱力量

【勋柱】秋島

今天是来到海岛的第三天。太阳依旧很毒,我感到自己的腿正在被灼烧。就这样躺着,戴着墨镜翻看之前的日记,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用铅笔在纸页上勾画。不敢写些什么东西,不敢庄重地写下那些思考与情绪,不合适的地点和工具阻碍了我,因此只能编写着内心的剧本。在许多人面前掏出这一个小本对我而言有一种天然的耻感,尽管我承认,我无法离开它。在大家下水、嬉戏、拍照的时候,我总愿意寻找安静的一隅独自待着。我看上去似乎很专心,实际上我没法完全集中在任何事情上。我的视线总在两个点之间徘徊,时而从面前写满字迹的纸移动到远处那一片玩乐的图景,时而又慌张地移回来。砰、砰——像把乒乓球扔出去砸到墙上又弹回来的声音,那回声就是我的心跳。

 

我看着他们收拾排球比赛之后的残局:先解掉大大围网,把它从沙子里拔出来,然后再取下花花绿绿的旗子,收起四散的矿泉水瓶。有的人说是要收拾,却越跑越远,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海边。贤在、善盱、柱延和Kevin又打起水仗,你追我赶的样子像是在围着海岸跳舞。突然贤在大叫了一声,像是沾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拼命地甩着脚。我也焦急地走出亭子。善盱被一群人围着,原来是一只螃蟹钳住了他的脚,他们七嘴八舌的要他别乱动,谁都不敢先伸手抓走这只罪魁祸首。只有柱延,依然带着和平时一样的表情弯下腰,轻轻地伸手抓走了那只螃蟹。

 

只有柱延。喜欢微笑的柱延,总是淡定无比的柱延,别人说什么都会认真倾听的、细心的弟弟。他们总习惯称我是马尔济斯,说柱延是可爱猫咪,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似乎恰如其分的相对应的小动物。但我总觉得自己才是猫,而柱延是可靠诚实的大型犬。我生性喜静,不爱出门,而柱延则酷爱运动,就连在野外抓小螃蟹他都手到擒来。他们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,Eric叫着我的名字催促我一起走。

 

我们依旧是分着两辆车坐。大家都维持着之前的默契,心照不宣地坐到后座。前座依旧欢声笑语,我却感到很困,不自觉地就要睡着。打开车窗,有一缕一缕的风吹进来,软软的刘海在我脸上,扫的很舒服。我将头略略歪了歪,然后就闭上了眼睛。不行,感觉额头好痒,刘海开始有点让我心烦了,好想伸手拨开,但…算了。有一只手拂过我的头发,那动作不会比一片羽毛还要轻。是柱延吗?应该也只有他了。心里对他说了一声谢谢,再加上之前的好多声谢谢,谢谢的数量可以放满一个玻璃瓶子,应该每个小孩都会有的那种玻璃瓶子。小时候买了精美的五色长条纸,最少以两张纸条打底,练习出最完美的星星的样子,然后再大胆地、熟练地折下去。练习了再久,每次折好一颗也还是心动,等把瓶子装到放不下,才有勇气递给别人,说一声「这是送你的礼物」,而光是听到对方说「谢谢」便足够感动。谢谢!这也是我以前常对别人说的话。以前从没想过,讲出这两个字需要多大的勇气。很多人耳朵里的一种结束,如今在我这里倒转为一种开始。

 

柱延曾问我:「但是哥为什么要把头发剪短呢?」「那个啊⋯是因为舞台需要啊。在台上想做动作的时候,低头再抬头,头发就把脸挡住了。」现在过去了不到一个月,我的头发又长长了,许多人说喜欢看我长发的样子,就像现在这样,浏海微微烫卷,后面的头发乖顺的垂在脖子旁,以可爱或活泼的面貌再出现在大家的面前。每次柱延搭在我肩上的时候,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手无意间掠过我的头发。真好玩,我们的互动看上去比谁都自然而亲昵,我的内心却还是因为他无意间触碰到的我头发的动作而瑟缩,因此而作用出我更用力的动作,我不得不表现的比他还要漫不经心。台下粉丝的欢呼声掀出音浪,震的舞台都在响。我们太明白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会让她们尖叫、疯狂、迷乱和幸福,在那一刻看到她们是如此快乐,我有种满足和不安交织的感觉。下了舞台,就像今天这样,我们不必再卖力地演习笑容,演习眼神,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会比现在还远,然而我比在台上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思念他。

 

就那样闭着眼,不知道睡了多久,不知道装睡了多久,我们终于到了餐馆。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疲惫的样子,他们趿着凉拖走进去坐到桌前,随意地决定着吃什么。匆匆吃完后,Jacob说他想买酒。这酒倒也确实有一些可贵之处——它由海岛特产的甜果酿成,一瓶的份量又不似通常的葡萄酒那样多,不过倒是比啤酒要多一些。我拉开椅子,说我要和你一起去买,回头又问有没有别的成员想喝,柱延和鹤年举起手,再回来时,我手里便多了三瓶果酒。「泳勋哥,晚上我们一起烤肉啊!」我点点头。烤肉太好了。有篝火、美酒和围坐的人群。烤肉真的是太好了。

 

睡醒后揉着眼睛下楼,看到善旴也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,我笑着和他说「一起去吧」,我们一起穿过花径,走到庭院里。我们依旧像白天那样,吃肉,喝酒,大笑。每个人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是那样迷濛而从容,没有摄像机对着的时刻,我们似乎可以卸下必须活跃气氛的重担,而给予彼此更多走神和放慢的时间。酒还是在喝,游戏却可以等等再玩,单是喝酒也可以尽兴,一个人或几个人聚在一起说一些自己都不完全明白的话。善旴提出的平衡游戏让我和贤在乐不可支,仰起头来大笑,把眼睛眯成猫咪的样子,再让视线悠悠飘回到远处的座位上。遥遥对望中,我看向他的眼睛,忽然有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离别之感,欢喜间漫上不合时宜的悲伤。他能懂吗?他愿意懂吗?怕他懂,又怕他不懂,自欺欺人也没什么不好。果酒还是那么香甜,混着啤酒的味道,这气息让我迷醉,想着,还好有酒,也感谢它给我醒酒的理由。坐到石头上的那一刻才惊觉有多冰凉,激的我跳起来,急忙拍拍衣服上的灰,想着还是边晃动脖子边走走的好。

 

是谁在拍着我的后背?好吧,果然是柱延。他会不定时地像个孩子一样和我开着玩笑,我们两个的天线虽然迥乎不同,但总有调换到同一信号的那个时刻。就像现在,我以同样的力度撞了撞他的肩膀。我们慢慢地走在小径上,往常很少有这样单独面对对方的时刻,除了拍画报、拍广告,可那是工作,工作怎么又能和生活画等号。我忘了,我们工作和生活的界线早已模糊,睡前和这些人说晚安,醒来看到的还是他们。但柱延在生活里还是不一样的,他似乎更少讲一些不必要的话,偶尔蹦出几句话也是冷幽默。我则是那个话更多的人,「泳勋哥私下比镜头前还要可爱啊」,柱延说。此刻走在路上,我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。池塘里有黑影在晃动,我拿起一块石子向里面掷去,听见一声鸭子叫,随后看到黑影飞快地游走。

 

「哥,你好像打到什么动物了。」

 

「嘘,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啦,反正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。」

 

「哥果然是喝醉了呀,怎么会突然打水漂呢。」

 

「哪有啊,你看到池塘没有往里面扔石子的冲动吗?」

 

「哥真的太调皮了。所以哥的心情好一些了对吧?」他突然转头看向我,眼睛亮亮的。我低下头,努力让嘴角的弧度弯到和平时一样:「啊,一直都不错呢。」说完这句后又徒增不少勇气补充下一句,「我只是累了,」没能说出后半句,「可我现在不累。」柱延关切地看着我∶「那快一会儿回去休息吧,哥你不要喝了。」好烦,怎么又在叫我「哥」,你的一声声敬语总在提醒着你只把我当哥哥,那些对我的温柔也只是弟弟对哥哥的关心,一边又觉得这关心又很真挚,不能拒绝收下。随即垄断话语权,只能问问柱延上次借他的书看得怎么样,一起吐露对于某个情节的不满,他也好似找到知音一般,不住地发表自己的见解。终于走到岔路口,又被一声「哥」叫住,这回是让我等待。没过一会儿看到柱延小跑着过来,端着一杯蜂蜜水。「哥喝了稍微解解酒就回去吧。」在他的注视下喝完整杯水,把脖子仰的很长,冷风顺着衣口吹进去,和解酒汤一样让我清醒。「谢谢柱延尼。」又是一句谢谢,装着谢谢的罐子真的要爆了。

 

走回房间就已经清醒了,月光斜斜地照在门上,照不出人影子的全貌,只描摹出大致的轮廓,泠然的比秋日的最后一只蝴蝶还要孤独。手里残存着的温润的触感,是柱延端过来的陶瓷杯底的暖热,还有他手心的温度。他拉着我手的时候,也是这种触感,而他每次都要说我都手好小。玩笑时最爱的还是石头剪刀布的游戏,那一回我出拳,比肤色深一些的布包住我的拳头,布的主人得意地说他赢了。你真的赢了,可是我也想赢回来。我们一直都不愿服输不是吗?

 

带着对输赢、生活、距离的怨念,我沉沉睡去。隔天起来便意识到这是我们旅行的最后一天,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出去玩的动力,偶尔几个还愿意去最近的海滩上晒太阳。我一直坐在窗边,匆匆补上昨天的日记。想写的突然有很多,笔触却怎么跟不上思绪,越写越乱,最后变成一群乌鸦在白纸上飞。倒不如去下五子棋,反正待着也是待着。要下棋的人不多,只有我、柱延、上渊哥和澯熙哥,四个人正好两两一组,谁输了就换到隔壁组去,赢了就接着下。

 

「第一局我要和泳勋哥下呢,哥之前总是赢我。」柱延说。那好,他是先手,请他铺展他的思路。原以为会一直如流水一样把思路顺延下去,突然在某一个点就打结了。急着拍脑门,大意失荆州。柱延即使是赢了也总是淡定的样子。「好吧」,我说,「那我去那边」。「哥也可以再来一次,之前就当作是练习。」我谨慎地看看上渊哥和澯熙哥,「这不好吧?」「没关系啦,这回哥可以试试你先手。」他看我的目光竟有些恳切。我答应了他,这回进展的和想像之中一样顺利。我如愿以偿,而对手也换成了上渊哥。到最后,便成了两人观战,我和澯熙哥进入战争白热化阶段,他们在一旁为我打气加油。就差一点,好险,差点就输了。我大叫着高举着手臂,卫衣带子和我一起蹦高,随后被立在我身后的柱延热情地抱住。

 

打包好所有的行李,我才意识到我们真的要走了。带着玩俄罗斯方块那样的填充意识,把彩虹一样颜色的箱子填满在宽阔的储备仓,随后我们登上了回程的车。最左边最后一排的角落是我的王国,以往我都是第一个到达那排座位的人,今天却已经被来自外邦的王族捷足先登。我挨着他坐下,看着他,他的睫毛很长很长,狭长的眼睛紧闭着,似乎是睡着了。一向上车就困的我,今天难得没有睡意,只是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,耳机里放着秋天的歌。第一次,爱上枫叶坠落的季节,一切的生机取代了回忆,就由他覆上我的手那刻起。

 

只有柱延,只有柱延。喜欢微笑的柱延,马尔济斯的柱延,别人说什么都会认真倾听的、细心的柱延,他醒了。他眨眨眼睛,问我在听什么歌,想要让我把耳机分他一半。我调皮地对他眨一下眼睛,格外认真地把歌曲切到下一首,才把耳机分给他的右耳。我想他一定听到了,也一定听懂了,焦糖色的日光下,我看向他,我看到他也在温柔地回看着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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